【赵聪失踪/赵聪去哪儿了】
赵聪失踪了。
这个消息最初只是在亲友的微信群中泛起涟漪,随后在微博同城话题里短暂停留,没有离奇情节,没有戏剧冲突,甚至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新闻——一个28岁的普通都市青年,在某个加班的深夜后,再也没有回到他租住的公寓,监控最后捕捉到的画面,是他提着便利店塑料袋走进地铁站的寻常背影。
然而正是这种寻常,让“赵聪失踪”成为了一个现代隐喻。
我们生活在一个前所未有的透明时代,赵聪的支付宝记录显示,失踪前三天他点了七次外卖;他的微信步数在失踪当天下午3点后永远停在了8214步;他的手机最后一次信号消失在城西基站;甚至他失踪前听的最后一首歌,都还安静地躺在某音乐平台的“最近播放”列表里。
数据勾勒出一个清晰的身影,却找不到肉身所在。

警方调取了他的数字足迹:频繁的求职网站浏览记录、深夜的焦虑搜索“失眠怎么办”、三个月前购买过一本《逃离北上广》,他的社交媒体呈现着精心维护的平静——几张风景照,转发的工作相关文章,生日时朋友寥寥的祝福,而他的硬盘深处,却藏着未完成的辞职信、写了又删的情感日记、和一个名为“可能性”的文件夹,里面是各种偏远小镇的民宿照片和徒步路线图。
赵聪的好友李默在配合调查时突然意识到:“我好像从未真正认识他。”他们每周组队打游戏,聊天记录里满是表情包和网络梗,却记不起最后一次认真交谈是什么时候,赵聪的父母翻遍了他的房间,找到的童年照片寥寥无几,而云端相册里却有上万张图片,大部分是工作截图和随手拍的天空。
这种数字与现实的割裂,构成了当代人存在的普遍困境,我们精心经营着社交媒体的自我,却在物理世界里日益透明,我们的偏好被算法洞悉,我们的行踪被数据记录,我们的社交被界面中介,当赵聪失踪,人们才发现,那个数据构成的“赵聪”如此丰满,而那个会哭会笑、有体温有气息的赵聪,却模糊得像个影子。
更令人深思的是社会的反应机制,失踪48小时后,警方立案;一周后,寻人启事在网络上扩散;一个月后,除了亲友,关注者逐渐散去,在一个每天产生海量信息的社会里,个体的消失很快会被新的热点覆盖,赵聪的失踪像一颗石子投入数据洪流,涟漪迅速被吞没。
我们不得不问:当一个人可以通过数字痕迹被如此完整地描述时,为什么他反而更容易“消失”?当我们的身份越来越多地依赖于数字存在,物理存在的意义是否正在被稀释?赵聪的失踪或许不是个案,而是一种征兆——在虚实交织的时代,人的完整性正在面临新的危机。
三个月过去了,赵聪依然下落不明。

但他的故事留下了持久的回响,他的朋友们开始定期聚会,坚持面对面交谈;他的公司重新评估了员工心理健康支持系统;甚至他常去的便利店店员,都会下意识多看几眼深夜独行的顾客。
赵聪失踪了,但他让许多人重新“在场”。
在这个数字构建的时代,或许我们需要一种新的警觉:不仅要防止数据世界的“我们”被窃取或滥用,更要守护物理世界的“我们”不被稀释和遗忘,每一次真实的拥抱,每一场眼神交汇的对话,每一次放下手机的漫步,都是对存在本身的确认。
赵聪,1989-2023?这个问号悬在那里,拷问着每一个生活在数字时代的我们:当我们的数字身份如此活跃时,我们的物理存在,是否正在以某种不易察觉的方式,悄然“失踪”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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